【天龙八部同人·萧峰×慕容复】《塞北花》 第八章

第八章


二人倏地转过身来,见来人是四个中年僧人,服饰打扮是少林寺中的。乔峰虽曾在少林派学艺,但授他武功的玄苦大师每日夜半方来他家中传授,因此他对少林寺的僧人均不相识。他此时心中悲苦,虽见来了外人,一时也难以收泪。


一名高高的僧人满脸怒容,大声说道:“乔峰,你这人当真是猪狗不如。乔三槐夫妇就算不是你亲生父母,十余年养育之恩,那也非同小可,如何竟忍心下手杀害?”

乔峰一头雾水,虎目含泪,道:“在下适才归家,见父母被害,正要查明凶手,替父母报仇,大师何出此言?”那僧人怒道:“契丹人狼子野心,果然是行同禽兽!都言虎毒不食子,你竟亲手杀害义父义母!只恨咱们几个相救来迟。救不了乔三槐老先生夫妇,幸而还救得了这位公子,若不是来得快,只怕你还要杀这位公子灭口!”说着朝李延宗一指。

他这句指责出口,二人对望一眼,面面相觑,这一惊非同小可。李延宗踏上一步,一抱拳,朗声道:“大师明鉴,我是与乔兄同行而来。我们赶到时乔兄父母已然身亡。他痛失父母,一时发狂,错将我当作了凶手。几位大师想是误会了。”


他口齿清朗,字字恳切,然而那僧人哪里听得进去,一声怒喝:“我们四个人,八只眼睛都瞧见了,他分明要对你下杀手,你还为他狡辩什么?姓乔的,你要到少室山来撒野,可还差着这么一大截!”说着呼的一掌,便向乔峰胸口劈到。

乔峰正待闪避,只听得背后风声微动,情知有人从后偷袭,与此同时,听见李延宗清喝一声:“大师手下留情!”伴随着风声响动,知是他情急之下已然出手。乔峰不愿这般不明不白的和这些少林僧人动手,左足一点,轻飘飘的跃出丈许,果然另一名偷袭的少林僧攻势已为李延宗所化解。

四名少林僧见他如此轻易避开,又见李延宗作士人打扮,面如冠玉,气度温雅,却出手不凡,脸上均现惊异之色。那高大僧人率先骂道:“你武功虽强,却又怎地?你想杀了义父义母灭口,隐瞒你的出身来历,只可惜你是契丹孽种,此事早已轰传武林,江湖上哪个不知,哪个不晓?你行此大逆之事,只有更增你的罪孽。”


李延宗一直冷眼瞧着他们叫骂,听闻“契丹孽种”四字,脸色微变,开口正要说话,被另一位僧人抢先占了话头,骂道:“你先杀马大元,再杀乔三槐夫妇,哼哼,这丑事就能遮盖得了么?”

他话音未落,李延宗踏上一步,凛然道:“乔兄父母,确不是他杀的。在下可以作证。”

那僧人怒道:“你是谁?轮得到你来说话?”

乔峰虽听得这两个僧人如此丑诋辱骂,心中却只有悲痛,殊无丝毫恼怒之意,他生平临大事,决大疑,遭逢过不少为难之事,这时很能沉得住气,踏前一步,看似不经意地这么一站,已成进可攻退可守之势,高大的身躯顺势护于李延宗身前,抱拳行礼,说道:“请教四位大师法名如何称呼?是少林的高僧么?”

一个中等身材的和尚脾气最好,说道:“咱们都是少林子弟。唉,你义父、义母一生忠厚,却落得如此惨报。乔峰,你们契丹人,下手忒也狠毒了。”说着又向李延宗打个稽首,和和气气地道:“唉,施主既不是我少林中人,此事便与施主无干。少林寺自行清理门户,施主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罢。”

乔峰心想:“他们既不肯宣露法名,多问也是无益。那高个子的和尚说道,他们相救来迟,当是得到了讯息而来救援,却是谁去通风报讯的?是谁预知我爹娘要遭遇凶险?”他转头望了一眼李延宗,轻轻摇头,示意他不要插手此事,口中道:“四位大师慈悲为怀,赶下山来救我爹娘,只可惜迟了一步……”

他话未说完,那高个儿的僧人性烈如火,提起醋钵大的拳头,呼的一拳,又向乔峰击到,喝道:“咱们迟了一步,才让你行此忤逆之事,亏你还在自鸣得意,出言讥刺。”


乔峰明知他四人一片好心,得到讯息后即来救援自己爹娘,实不愿跟他们动手过招,但若不将他们制住,就永远弄不明白真相,便道:“在下感激四位的好意,今日事出无奈,多有得罪!”说着转身如风,伸手往第三名僧人肩头拍去。那僧人喝道:“当真动手么?”一句话刚说完,肩头已被乔峰拍中,身子一软,坐倒在地。

几乎同一时间,李延宗动了。出手如电,身形矫若游龙,闪电一般,无人看得清他动作路数,使的似是四川青城派点穴功夫,瞬间制住那高个子僧人与中等身材的僧人,朗声道:“我确非少林中人,然而也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四位大师冤枉好人。得罪了。”

乔峰受业于少林派,于四僧武功家数烂熟于胸,出掌将剩下一名僧人拍倒,喝道:“得罪了!请问四位师父,你们说相救来迟,何以得知我爹娘身遭厄难?是谁将这音讯告知四位师父的?”


那高个儿僧人动弹不得,怒道:“你不过想查知报讯之人,又去施毒手加害。少林弟子,岂能屈于你契丹贱狗的逼烘?你纵使毒刑,也休想从我口中套出半个字来。”

这“契丹贱狗”四字出口,乔峰还没什么,反倒是李延宗微微冷笑道:“大师造得好口业。口口声声‘契丹贱狗’,血口喷人,指鹿为马。不怕日后下拔舌地狱么?”那高个儿僧人气得怔怔地,张口结舌,浑身发抖地瞪着李延宗,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结巴几句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乔峰心下暗叹:“误会越弄越深,我不论问什么话,他们都当是盘问口供。”伸手在每人背上推拿了几下,解开四僧被封的穴道,说道:“若要杀人灭口,我此刻便送了四位的性命。是非真相,总盼将来能有水落石出之日。”


忽听得山坡旁一人冷笑道:“要杀人灭口,也未必有这么容易!”

乔峰、李延宗二人俱一惊。一抬头,只见山坡旁站着十余名少林僧,手中均持兵器。为首二僧都是五十上下年纪,手中各提一柄方便铲,铲头精钢的月牙发出青森森的寒光,那二僧目光炯炯射人,一见便知内功深湛。二人对望一眼。虽然不惧,但都知来人武功不弱,只要一交上手,若不杀伤数人,就不易全身而退。这一对望之间,电光石火,已知对方所思。乔峰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他们武功都不弱,你自己当心。”

这话说完,他倏地转过身来,双手抱拳,沉声道:“乔峰无礼,谢过诸位大师。”突然间身子倒飞,背脊撞破板门,进了土屋。与此同时,李延宗身形拔起,似冲天白鹤一般,飘然而起,人在空中,身子轻飘飘半个转侧,顿转若飘风疾电,朝着土屋另一侧窗户俯冲而下,破窗而入。

这一下变故来得快极,众僧齐声惊呼,五六人同时抢上,刚到门边,一股劲风从门中激射而出。这五六人各举左掌,疾运内力挡格,蓬的一声大响,尘土飞扬,被门内拍出的掌力逼得都倒退了四五步。待得站定身子,均感胸口气血翻涌,各人面面相觑,心下都十分明白:“乔峰这一掌力道虽猛,却是尚有余力,第二掌再击将过来,未必能够挡住。”各人认定他是穷凶极恶之徒,只道他要蓄力再发,没想到他其实是掌下留情,不欲伤人。

众僧蓄势戒备,隔了半晌,为首的两名僧人举起方便铲,同时使出一招,势挟劲风,二僧身随铲进,并肩抢入了土屋。当当当双铲相交,织成一片光网,护住身子,却见屋内空荡荡地,哪里有乔峰和那位白衣公子的人影?更奇的是,连乔三槐夫妇的尸首也已影踪不见。在众僧众目睽睽之下走得不知去向,已属极为难能,竟能携同乔三槐夫妇的尸首而去,更是不可思议。众僧在屋前屋后、炕头灶边,翻寻了个遍。戒律院二僧疾向山下追去,直追出二十余里,那里有二人的踪迹?


谁也不曾料到,二人携了二老尸首,反而直奔少室山上去。

他们奔至一个人迹罕至、林木茂密的斜坡,驻足侧耳倾听一阵,李延宗低声道:“他们往山下追去了。暂时无须担忧。”

乔峰不响,四下环视一圈,自走开去,于林中寻了一个僻静所在,徒手劈下一截粗枝,权作铲子使用,一言不发,默默地刨起土来。前些日子刚下过雨,泥土松软,不一会儿已挖出一个浅坑。李延宗一怔,遂明其意,想过去帮忙,却被乔峰无比坚决地轻轻推开。

他完全插不上手,只能保持敬畏的沉默,瞧着乔峰抱起父母尸身,动作轻柔地放入浅坑之内,恭恭敬敬地掩埋了二老,双膝跪下,磕了八个响头,愣在那里,定定地跪了一会儿,突然间伏于坟前,泪如泉涌,恸哭失声,便知道这条铁骨铮铮的汉子,必然是伤心到了极点,也悲愤到了极点。

李延宗默然于坟前拜了几拜,背转身去,不忍再看。


不知过了多久,乔峰收了泪,缓缓地道:“这一切要从无锡杏子林中的事情说起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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