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天龙八部同人·萧峰×慕容复】《塞北花》 第十二章

五天日更之第四弹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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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



睡过一两个时辰,乔峰精力已复。


以他现在的修为,睡眠极少,不待天亮,已自动睡饱醒转。他放开李延宗,像个狸猫般轻捷,自禅床下钻出,听闻四周万籁俱寂,天色尚未亮起,松涛阵阵,混合着偏殿中阵阵梵呗经唱,远远地飘了过来,心知已至早课时分,众僧当都聚集于大殿,再兼之昨日有少林高僧圆寂,今日早课必然比平日冗长繁琐,正是脱身的大好时机。一回头,李延宗自床底钻出,站了起来。

“你好些了?”乔峰瞧他脸色如常,不过稍微有些苍白。瞧见他颈中还带有自己昨日扼出的青印,不曾完全褪去,心中歉然。

“我没事。”李延宗活动一下筋骨,迟疑片刻,还是道:“这病当真好生奇怪。明明发作时生不如死,去时却像没事人一般。”

乔峰知他心高气傲,惯爱逞强,今日肯承认自己身上带病这件事,已经跟要了他半条命一样,点头叹道:“丹田受损,可不就是如此,所以说你这伤来得凶险。你不要讳疾忌医,日后总能设法医治。”

李延宗未应,半晌,点了点头。

乔峰点头道:“这会儿他们都在做早课,东边人手薄弱,咱们想办法从东边出去。你紧跟着我。”说罢举步欲行,行出几步,忽想起什么,驻足回头,正色道:“你丹田有损,绝不可强运真力,跟人打斗,无论输赢,都是你吃亏。今日无论如何,绝不可与人动手。有事由我应付。”

李延宗怔了一怔,正要开口争辩,乔峰面色一沉,道:“我没求过你别的事。这一件事,你须得答应我。”见李延宗终于点了点头,面色缓和下来,一转身,举步率先行去。


二人出了证道院,矮着身子,在树木遮掩下悄步而行,横越过四座院舍,躲在一株菩提树之后,忽见对面树后伏着两僧。那两名僧人丝毫不动,黑暗中绝难发觉,只是他眼光尖利,见到一僧,中所持戒刀上的闪光,心道:“好险!刚才倘若走得稍快,行藏非败露不可。”在树后守了一会儿,那两名僧人始终不动,这一个“守株待兔”之策倒也十分厉害,只要一动,便给二僧发见,可是又不能长期僵持,始终不动。

他略一沉吟,拾起一块小石子,伸指弹出,这一下劲道使得甚巧,初缓后急,石子飞出时无甚声音,到得七八丈外,破空之声方厉,击在一株大树上,拍的一响,发出异声。

李延宗低声赞道:“好手法。”乔峰一笑,瞧那二僧矮着身子,疾向那大树扑去。

待二僧越过,二人纵身跃起,翻入了身旁的院子,月光下瞧得明白,一块匾额上写着“菩提院”三字。他们知二僧不见异状,定然去而复回,当下更不停留,直趋后院,穿过菩提院前堂,斜身奔入后殿。


一瞥眼间,只见一条人影迅捷异常的在身后一闪而过,身法之快,直是罕见。

乔峰吃了一惊:“好身手,这是谁?”回掌护身,回过头来,不由得哑然失笑,只见对面也是一条大汉单掌斜立,护住门面,含胸拔背,气凝如嶽。原来后殿的佛像之前安着一座屏风,屏风上装着一面极大的铜镜,擦得晶光净亮,镜中将他人影照了出来,铜镜上镌着四句经偈,佛像前几盏油灯尚未熄灭,昏黄的灯光之下,依稀看到是:“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当作如是观。”

这时李延宗也跟了上来,压低声音笑道:“没见过镜子?”

乔峰一笑撤掌,忽瞧见镜中映出李延宗的身影,他立在自己身边,身姿挺拔,俊逸超群,如玉树临风,于镜中望着自己,嘴角微扬,似笑非笑。猛然间心头似被什么东西猛力一撞,登时呆了,他只知在这一霎时间,想起了一件异常重要的事情。然而是什么事,却模模糊糊的捉摸不住。

“不要耽搁,”李延宗于他耳边催促,“快走。”

乔峰应了一声,脚下却不动弹,怔立片刻,无意中回头又向铜镜瞧了一眼,见到了自己的背影,猛地省悟:“我不久之前曾见过我自己的背影,那是在什么地方?我又从来没见过这般大的铜镜,怎能如此清晰的见到我自己背影?”正自出神,忽听得院外脚步声响,有数人走了进来。


二人百忙中无处藏身,见殿上并列着三尊佛像,当即窜上神座,躲到了佛像身后。听脚步声共是六人,排成两列,并肩来到后殿,各自坐在一个蒲团之上。乔峰从佛像后窥看,见六人都是中年僧人,后想:“我此刻窜向后殿,这六僧如均武功平平,那便不致发见,但只要其中一人内功深堪,耳目聪明,就能知觉。且静候片刻再说。”

忽听得右首一僧道:“师兄,这菩提院中空荡荡地,有什么经书?师父为什么叫咱们来看守?说什么防敌人偷盗?”左首一僧微微一笑,道:“这是菩提院的秘密,多说无益。”右首的僧人道:“哼!我瞧你也未必知道。”左首的僧人受激不过,说道:“我怎不知道?‘一梦如是’……”他说了这半句话,蓦地惊觉,突然住口。右首的僧人问道:“什么叫做‘一梦如是’?”坐在第二个蒲团上的僧人道:“止清师弟,你平时从来不多嘴多舌,怎地今天问个不休?你要知道菩提院的秘密,去问你自己师父罢。”


那名叫止清的僧人便不再问,过了一会,道:“我到后面方便去。”说着站起身来。他自右首走向左边侧门,经过自左数来第五名僧人的背后时,忽然右脚一起,便踢中了那僧后心“悬枢穴”。悬枢穴在人身第十三脊椎之下,那僧在蒲团上盘膝而坐,悬枢穴正在蒲团边缘,被止清足尖踢中,身子缓缓向右倒去。这止清出足极快,却又悄无声息,跟着便去踢那第四僧的“悬枢穴”,接着又踢第三僧,霎时之间,接连踢倒三僧。

乔峰在佛像之后看得明白,心下大奇,不知这些少林僧何以忽起内哄。只见那止清伸足又踢左首第二僧,足尖刚碰上他穴道,那被他踢中穴道的三僧之中,有两僧从蒲团上跌了下来,脑袋撞到殿上砖地,砰砰有声。左首那僧吃了一惊,跃起身来察看,瞥眼见到止清出足将他身右的僧人踢倒,更是惊骇,叫道:“止清,你干什么?”止清指着外面道:“你瞧,是谁来了?”那僧人掉头向外看去,止清飞起右脚,往他后心疾踢。

这一下出足极快,本来非中不可,但对面铜镜将这一脚偷袭照得清清楚楚,那僧斜身避过,反手还掌,叫道:“你疯了么?”止清出掌如风,斗到第八招时,那僧人小腹中拳,跟着又给踹了一脚。乔峰见止清出招阴柔险狠,浑不是少林派的家数,心下更奇。


那僧人情知不敌,大声呼叫:“有奸细,有奸细……”止清跨步上前,左拳击中他的胸口,那僧人登时晕倒。

止清奔到铜镜之前,伸出右手食指,在镜上那首经偈第一行第一个“一”字上一摁。乔峰从镜中见他跟着又在第二行的“梦”字上摁了一下,心想:“那僧人说秘密是‘一梦如是’,镜上共有四个‘如’字,不知该摁那一个?”

但见止清伸指在第三行的第一个“如”字上一摁,又在第四行的“是”字上一摁。他手指未离镜面,只听得轧轧声响,铜镜已缓缓翻起。

瞧到这里,乔峰忽觉一只手掌搭在自己肩上,李延宗靠了过来,在他耳边低低地道:“现在不走,待会儿等人进来就来不及了。”

乔峰心知这时如要脱身而走,原是良机,但他好奇心起,要看个究竟。他与少林,本有渊源,不愿就这么一走了之,为什么这少林僧要戕害同门?铜镜后面又有什么东西?说不定这事和玄苦大师被害之事有关,遂摇了摇头,轻声道:“我要查个清楚。”

李延宗心知劝解不得,叹了口气,不再说话。


左首第一僧被止清击倒之前曾大声呼叫,少林寺中正有百余名僧众在四处巡逻,一听得叫声,纷纷赶来。但听得菩提寺东南西北四方都有不少脚步声传到。

乔峰心下犹豫:“莫要给他们发见了我的踪迹。”但想群僧一到,目光都射向止清,二人脱身之机甚大,也不必急于逃走。只见止清探手到铜镜后的一个小洞中去摸索,却摸不到什么。便在这时,从北而来的脚步声已近菩提院门外。

止清一顿足,显是十分失望,正要转身离开,忽然矮身往铜镜的背面一张,低声喜呼:“在这里了!”伸手从铜镜背面摘下一个小小包裹,揣在怀里,便欲觅路逃走,但这时四面八方群僧大集,已无去路。止清四面一望,当即从菩提院的前门中奔了出去。

只过得片刻,大门中冲进七八个和尚,其中三人手持火把,大殿上登时一片光亮。众僧见到殿上五僧横卧在地,登时吵嚷起来:“乔峰那恶贼又下毒手!”“嗯,是止湛、止渊师兄他们!”“啊哟,不好!这铜镜怎么给掀起了?乔峰盗去了菩提院的经书!”“快快禀报方丈。”乔峰听到这些人纷纷议论,不禁苦笑:“这笔帐又算在我的身上。”片刻之间,殿上聚集的僧众愈来愈多。

突然之间,殿上人声止息,谁都不再开口说一句话,跟着众僧齐声道:“参见方丈,参见达摩院首座,参见龙树院首座。”


乔峰与李延宗对望一眼,均想:“止清刚刚明明从正门出去,怎么没有被这些人擒住?”

忽听李延宗出声低喝警示:“留神背后!”只觉风声飒然,有人扑向他的藏身之处。乔峰听风辨形,左手一伸,已抓住了敌人的左腕腕门,右手一搭,按在他背心神道穴上,内力吐出,那人全身酸麻,已然不能动弹。乔峰拿住敌人,凝目瞧他面貌,竟见此人就是止清。他一怔之下,随即明白:“是了!这人如我一般,也到佛像之后藏身,凑巧也挑中了这第三尊佛像,想到这尊佛像身形最是肥大之故。他为什么先从前门奔出,却又悄悄从后门进来?嗯,地下躺着五个和尚,待会旁人进来一问,那五个和尚都说他从前门逃走了,大家就不会在这菩提院中搜寻。嘿,此人倒也工于心计。”

乔峰心中寻思,手上仍是拿住止清不放,将嘴唇凑到他耳边,低声道:“你若声张,我一掌便送了你的性命,知不知道?”止清似极为害怕,嘴唇颤抖,点了点头,一抬头,忽瞧见乔峰身后的李延宗,脸色顿时一白,失声叫了出来:“公子爷!”


声音里又是欢喜,又是惊讶,高亢尖细,竟是个女子声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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