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天龙八部同人·萧峰×慕容复】《塞北花》 第十三章

五天日更之最后一天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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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



兔起鹘落,变数陡生。

止清这“公子爷”三字一出口,李延宗脸色陡变,失惊道:“……你是?”

说时迟,那时快,三人藏身于佛像背后,止清这一声惊叫出口,已为前殿玄慈、玄寂、玄难三位高手所察觉。忽闻玄慈说道:“阿弥陀佛,罪过罪过!”这八字一出口,三僧忽地飞身而起,转到了佛像身后,从三个不同方位齐向乔峰、李延宗二人出掌拍来。


乔峰暗惊,没料到这三个老僧老态龙钟,说打便打,出掌如此迅捷威猛,一霎时间,已觉呼吸不畅,胸口气闭,少林寺三高僧合击,确是非同小可。百忙中分辨掌力来路,只觉上下左右及身后五个方位,已全被三僧的掌力封住,倘若硬闯,非使硬功不可,不是击伤对方,便是自己受伤。心中只转着一个念头:“不能让掌力波及于他。不能逼他出手。”不及细想,双掌运力向身前推出,喀喇喇声音大响,身前佛像被他连座推倒。

他一松开止清,止清顿时扑到李延宗怀中,“哇”地一声哭了出来,泣道:“公子爷,是我,是我,给公子添麻烦了……”

李延宗一手揽住他,厉声道:“有话待会儿再说!”话未说完,只觉背心上掌风凌厉,掌力未到,风势已及。他放开止清,顾不得应承过乔峰一些什么,正欲回身接下这一掌,忽闻一声沉喝:“掌下留人!”

却是乔峰飞身赶到,右手抓起身前那座装有铜镜的屏风,回臂转腕,将屏风如盾牌般挡在李延宗身前。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响,玄难一掌打在铜镜之上,只震得乔峰右臂隐隐酸麻,镜周屏风碎成数块。


乔峰借着玄难这一掌之力,伸臂拦腰揽住李延宗,带着他和止清一起向前纵出丈余,忽听得身后有人深深吸了口气,声音大不寻常。乔峰立知有一位少林高僧要使“劈空神拳”这一类的武功,自己虽然不懂,却也不欲和他以功力相拚,当即又将铜镜挡到身后,内力也贯到了右臂之上。

便在此时,只觉得对方的掌风斜斜而来,方位殊为怪异。乔峰一愕,立即醒觉,那老僧的掌力不是击向他背心,却是对准了止清的后心。

说时迟,那时快,李延宗挣脱他手臂,喝道:“带她走!”一掌击在止清背上,以柔劲将他送至乔峰手中,于空中扭转回身,清叱一声,双掌齐出。只听“砰”地一声巨响,已然硬碰硬地和玄慈方丈的劈空掌对了一掌。玄慈方丈僧袍飘飞,连退三步,脸露震惊之色,失声道:“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,这……这是……斗转星移?”

李延宗也踉跄退开三步,身形晃了一晃,稳住不倒,冷哼一声,道:“大师好眼力。”

他胸膛起伏,不住喘息,如醉酒般,整个人又晃了一晃,脸色忽由红转白,突然喷出一口鲜血,颓然跌跪于地。他实在是好生硬气,即便这种时刻,跪得摇摇晃晃,也始终脊背挺直,屹立不倒。

“公子!”止清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,挣脱乔峰,不要命一般飞奔过去。

乔峰见李延宗受伤,大惊失色,正要不顾一切赶去救援,忽闻玄寂喝道:“吃我一掌!”双掌自外向里转了个圆圈,缓缓向乔峰推了过来。他掌力未到,乔峰已感胸口呼吸不畅,顷刻之间,玄寂的掌力如怒潮般汹涌而至。

乔峰此刻救人心切,哪里有心思和他客客气气地僵持,抛去铜镜,右掌还了一招“降龙十八掌”中的“亢龙有悔”。两股掌力相交,嗤嗤有声,玄寂和乔峰均退了三步。乔峰一霎时只感全身乏力,但一提真气,立时便又精神充沛,不等玄寂第二掌再出,叫道:“失陪了!”抱起李延宗,一手提起止清,飞身上屋,飘身而去。


玄难、玄寂二僧同时“咦”的一声,骇异无比。玄寂适才所出那一掌,实是毕生功力之所聚,叫作“一拍两散”,所谓“两散”,是指拍在石上,石屑四“散”、拍在人身,魂飞魄“散”。这路掌法就只这么一招,只因掌力太过雄浑,临敌时用不着使第二招,敌人便已毙命,而这一掌以如此排山倒海的内力为根基,要想变招换式,亦非人力之所能。不料乔峰接了这一招,非但不当场倒毙,居然在极短的时间之中便即回力,救人上屋而走。

玄难叹道:“此人武功,当真了得!”玄寂道:“须当及早除去,免成无穷大患。”玄难连连点头。玄慈方丈却遥望乔峰去路的天边,怔怔出神。



  ※※※



乔峰临去时回头一瞥,只见铜镜委顿于地,每一个碎片之中,都映出了他的后影。乔峰又是没来由的一怔:“为什么每次我看到自己背影,总是心下不安?到底其中有什么古怪?”其时挂念李延宗生死,急于远离少林,心头虽浮上这层疑云,在一阵急奔之下,便又忘怀了。

少室山中的道路他极是熟悉,窜向山后,尽拣陡削的窄路行走,奔出数里,耳听得并无少林僧众追来,心下稍定,驻足先松开止清,再将肩头的李延宗轻轻放下地来。只见他闭着眼,脸色雪白,唇边尚带血迹,白衣上沾满点点鲜血,呼吸微弱。

伸手一搭他脉搏,频急虚浮,心知是刚刚硬接玄慈方丈那一掌势大力沉的劈空掌所致,心忖:“即便是我,接下方丈这一掌也要拼尽全力,更何况他内伤未复,救人心切,硬接了这一掌,引发内力走岔,一再强力施为,雪上加霜。这可如何是好?如何救治?”

他越想越怕,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,这时止清却已扑到李延宗身边,哭道:“乔大爷,我求求你,救救我家公子,你救救他。”

乔峰这才想起他来,一凛,喝问道:“你是谁?”

止清哭道:“我是阿朱啊,乔大爷,我是慕容公子的侍婢。我们在无锡城外见过的。”说着一伸手,除下僧帽,将脸上易容装扮尽数卸下。此时夜色渐褪,伪装卸去,熹微晨光映亮一张娇俏面容,果真是那个精灵古怪,活泼可喜的小阿朱!然而现在哭得眼睛红肿,泪水混着易容化妆,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红一道、黑一道的污痕。

乔峰一惊。低头一想,瞬间已想通她这话中的深意,颤声道:“你说你是慕容公子的侍婢……这……这人……是你家慕容公子?”

阿朱哭得肝肠寸断,几乎说不出话来,只连连点头,握住慕容复一只手,将脸偎在他手背上,泪水一滴滴地落了下来。


乔峰这一惊非同小可,只觉天旋地转,低头瞧着地上这人,心中萦绕着无数问题,无数谜团。然而他知道慕容复现在命悬一线,没有时间多想,遂道:“阿朱姑娘,请你让一让。”

阿朱依言让开。乔峰跪于慕容复身边,将他身子扶起,心中又是一恸,心想:“绝不能让他就这么死。”当下伸出右掌,抵在他后心,自己丹田中真气鼓荡,自腹至臂,自臂及掌,传入他体内。这是半月来他做得熟极而流的一件事情,只不过心中明白,现在是杯水车薪而已。

过不多时,慕容复脉搏渐稳,呼吸也顺畅起来,睫毛颤动,星目微启一线,瞧了瞧四周,低低地道:“是阿朱么?”

他没有气力说话,这一句几乎只是嘴唇翕动,然而阿朱如聆天音,扑了上来,哭道:“公子爷,是我,是我。都是我不好。我不该擅自去少林寺盗经。蒙你搭救,差点害死了你。可是你离家太久啦。你总是不回来,我……我……”她哭得气噎喉堵,不能接续。

慕容复叹道:“傻丫头,哭什么哭。”慢慢抬起一只手,想抚她头发,然而没有力气,手抬到一半,又软软垂落下去。

他艰难地偏过头,瞧了乔峰一眼,低低地道:“乔兄,对不住。”不知是在为打破对乔峰的承诺一事道歉,还是为一路隐瞒身份的事情道歉。

乔峰心中翻江倒海,只低声道:“你不要说话。”加紧催逼真气。

慕容复微微点头,昏沉阖眼,不再说话。


阿朱忽而“啊”了一声,道:“我带得有伤药。”手忙脚乱,自怀里掏出一只白玉盒子,颤着手挈了上来。乔峰见了,认得是正是谭公在杏子林中送给她的,心头一喜,知道这伤药极具灵效。阿朱旋开盒盖,伸手便解慕容复衣带,乔峰心忖男女之防,说不得得由他来代劳,遂道:“我来。”轻轻将阿朱挡开,解开慕容复衣衫。只见他前胸仍然缠着层层绷带,心中一震,手悬于半空,一时却下不去。

阿朱不解其意,柔声道:“乔大爷,我是服侍公子爷惯了的。我来就好,勿要脏了你的手。”

乔峰也不坚持,任由她将伤药接了过去,开始忙碌,瞧着她解开绷带、清洗伤口、敷药、重新包扎,动作娴熟轻柔,丝毫没有寻常女子见了血就不知所措的模样,心忖:“慕容家的姑娘果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。”

他见慕容复脸色稍微好转,遂撤了真力。阿朱这会儿已经不哭了,包扎完毕,给慕容复掩上衣衫,怔怔地瞧了他一会儿,忽低声诧道:“我公子爷这一向怎么清减了这许多?”

乔峰心想,你家公子这段时间外伤内伤,轮了一个遍,怎么能不清减?但不忍出口,心知只能徒增她烦忧。

忽闻阿朱“啊”了一声,往脸上一摸,道:“乔大爷,我……我去洗个脸。”

说着满脸飞红,掩住脸,羞不可抑地飞奔开去。乔峰一愣,随即明白是她这会儿才知道脸上花一块黑一块,都让两个男人看去了。适才她替慕容复处理伤口,沉着冷静,毫无寻常女儿家羞态,自见到阿朱以来,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小儿女娇态,虽然满心烦乱,也忍不住微微一笑。


但随即脸色又渐渐凝重起来,心忖:“接下来往哪里去?找谁救治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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