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萧峰×慕容复]《射天狼》第五十一章


第五十一章



“你当心些,莫要摔了。”


琉璃瓦极滑,不易立足,话音未落,慕容复脚下一滑。萧峰眼疾手快,反手扶了一把,拽着他立稳。他听见衣衫被风吹卷而起的猎猎之声,宛如鸽子拍打双翼。

他们身在大庆殿的屋顶之上。

这是临安皇城制高之地,脚踏大殿屋脊,俯瞰整座皇城。头顶星空璀璨,黑暗中,脚下走动着守卫,有的院落烛火通明,有的则灯火阑珊,不知甚么地方隐隐传来丝竹之声。

慕容复皱一皱眉,但未说什么,手扶着萧峰肩头立稳。事到如今,他似乎多少已经习惯了没有武功傍身的脆弱和不便。


他立于屋脊之上,襟袂披风,被夜风吹得飘举而起,萧峰姿态舒展,极为自在地坐于屋脊之上,如同镇守屋顶的一头雄狮。他松开慕容复,仍旧从眼角留神提防,防他失足跌落,笑道:“可惜没有一坛子酒。”

夏夜晚风温柔,然而到了高处,风力也随之强劲起来,将慕容复鬓发衣衫吹得猎猎飘飞,月色溶溶,将他一身白衣也映成了月亮的颜色,好像他整个人也随之要溶化在月光里。

他的脸色平静,无悲亦无喜,似乎真是九五之尊的帝王,居高临下地俯瞰脚下的皇城同他的臣民。整座皇城半睡半醒,在深沉的夜色里像一头蛰伏的兽,影影绰绰的城墙影子之外,是整座灯火通明的临安城,夏夜的空气充满南国花朵的异香,凤凰山山岭剪影呈青黛色,在夜色里蜿蜒,一路向西南方向延伸。


慕容复眺望片刻,忽问:“你到过姑苏城没有?”

萧峰应道:“不曾。当年我来寻你,不过走到无锡,不曾到得姑苏。怎么?”

慕容复道:“姑苏城中有一处旧日城门,唤作‘胥门’。这是伍子胥的名字,他死的时候,要人将他的眼睛挖了出来,挂在吴国的城门上,他要亲眼看着这个国家陷落。”

他出了一会儿神,道:“你我如今在这里,也是这样的两双眼睛。我们恐怕要有幸见证神州陆沉、汉人的国度亡于蒙古铁骑的那一天。”


萧峰默然。这些日子以来,他在海上没日没夜地寻找慕容复,中途也断续听说了一些消息。北方大金国风雨飘摇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宋国,可是此来沿途所见,临安还是那般歌舞升平。西湖边游人如织,映日荷花一直开到天边,谁会想得到此时北方正征战不断,烽火连天?

沉吟片刻,道:“当年宋辽之间也曾相安无事,一百多年的时间,不兴兵刃。蒙古吞灭了金国,就不能就此罢手,息兵休战么?”

慕容复摇头道:“你我都见过铁木真的为人同治军。你觉得有可能么?蒙古人是马背上的狼,他们要想入主中原,谁能拦得住他们?完颜家的豪杰都拦不住,就更不要说汉人了。”

萧峰皱眉道:“谁告诉你的?”

慕容复道:“完颜洪烈。他亲自披挂,带了五万大军,想把蒙古人挡在关外。他也拼了命,然而敌不过成吉思汗的八千儿郎。亲兵拼死掩护他逃走,好歹算捡回了一条性命。”

他说得极为平淡,然而萧峰却猛然想起当年所见来:耶律洪基的大军赶回上京平叛,十余万大军南行,惟闻马嘶蹄声,竟听不到一句人声。他也见过女真人布阵打仗,人数不多,却个个凶猛矫捷,剽悍远远胜过契丹人的武士。前两年在草原上见到铁木真的大军,如臂使指,军容壮盛,回想起来,竟然又较女真勇士更胜一筹。

心头忽而涌起一阵悲凉,喃喃地道:“宋灭于金,辽灭于金。如今蒙古灭亡了黑契丹国,又要转头来吞并金国。这般连绵不断的伐战,甚么时候能是个尽头?”


慕容复摇了摇头,道:“不会有尽头。”

出了一会神,道:“那日我瞧着完颜洪烈,也觉可怜可鄙。可是转念一想,换成我是他,多半也会这般病急乱投医。在其位,谋其政,他不过是做他必须做的。”

他兀自又发了一会怔,忽向萧峰望来,道:“我瞧着他,也在想,往日你瞧着我,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看我?”


萧峰心中顿起警惕,微觉自责:“早知道不该让他来了这里,想起这些旧事。”

温言道:“你身上不好,不要再费心思去琢磨这些,等好了再想也不迟。我们先设法将你的病治好。”

慕容复不答。半晌,于他身边坐了下来,道:“我失却了武功,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。”

萧峰微微一怔。反问一句:“你真的这么想?”


慕容复道:“这些日子,你们无非都是在为我的武功得失这一件事操心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话。你同郭靖都是打小练武,多一门武功在身上,就是多一门本事,一种修为,我也是打小习武。可是每一种武功在我身上,是多一门复国的本事,却也譬如是多了一道枷锁。这会儿突然间没有了武功,虽说有诸多不便,可是不瞒你说,我也觉得轻松。”

他说得极为平静,萧峰听在耳中,却觉胸中一阵剧痛。

慕容复见了他脸色,便猜知他心思,挑眉道:“即便我没有武功傍身,那又如何?慕容家复国大业,几百年都做不成的事情,我尚且努力了几十年时光,不曾有一刻懈怠,今不过是重新赢回武功这样一件事情,那是太小太小的事情了,算得了甚么?”说这话的时候,他的眼睛里不期然又燃起了往日凤凰般骄傲的神气同神采。

萧峰怔怔地想了片刻,忽道:“慕容,你还记不记得,少室山上那位神僧说过的话?”

慕容复微微一震,向他看来,道:“哪一句?”

萧峰道:“他说过,佛法是渡世,武功是杀生,两者背道而驰,相互克制,学了少林门派的高深武学,就要学相应的佛法加以化解,否则戾气深入脏腑。如果这位神僧说的是真,那么咱们如今从头练起,也是一样的。”

慕容复轻轻哼了一声,道:“你以为我会信服佛法?”

萧峰微微一愣,心想:“我说错话了么?”道:“你不愿学佛法那便不学。就算你失却了武功,我还会武。这同你会得也是一样的。”

慕容复不答。默然片刻,忽而道:“这么说来,‘北乔峰,南慕容’,谁先谁后,那就真的大可不必有个分明了,反正到时候都一样。”


萧峰一呆。

始料未及他竟能扯到这上头去,瞬间被他这一句话激得怒气上冲,半是真被激怒,半是伤痛内疚,想也不想,一把搂住慕容复腰,将他扯过。慕容复猝不及防,抬手挡架,然而换作之前他都不一定是一个愤怒的萧峰的对手,现在又如何是?

三两下被制住,挣了一挣,却挣不脱。愠道:“萧峰,你这是做甚么?”

萧峰一双虎目瞪视着他,沉声道:“你如何能有心同我开这种玩笑?”

慕容复毫不示弱,道:“谁跟你开玩笑?萧峰你大好男儿,如今可是真正不用再同我齐……”

他忽而“唔”了一声,再也说不下去,因为萧峰低头亲了上来。这个吻愤怒而炽烈,然而亦是不能出口的歉意,同不能付诸言语的求祈。

萧峰很快松开他。胸膛起伏,望了他一会,忽道:“慕容,你要我赔多少回不是,我就同你赔多少回不是。倘若这件事你真的气不过,心里还是过不去,打我两下也可以。但是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,我……”

他的声音发颤,说不下去,抓起慕容复一只手,贴于自己胸口。掌心之下,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,激烈而有力。

慕容复不答,额头抵于他肩膀上轻轻喘息,半晌,也逐渐冷静下来,低声道:“……我的不是。”


喘息渐复,停了一停,道:“回去罢。我觉得冷。”

萧峰轻轻拥着他,心头忽而涌起种种柔情痛惜,心想:“他如今失却了武功,定力大不如前,身上不舒服,言语刺人一些也是难免的,我当处处忍让。刚刚我是怎么了?竟然同他认真计较起来?”

正欲跃下,忽闻东北方向上一阵喧闹,一个女子声音叫道:“拿刺客啊!拿刺客啊!”紧跟着四下里乱哄哄闹嚷起来,侍卫传令吆喝,屋瓦乒乒乓乓地乱抛,乱作一团,跟着火光闪动,四面八方守夜的兵士听见响动,纷纷抽身赶去。

慕容复吃了一惊,道:“听着像蓉儿声气。”

不待他说完,萧峰左手已然搭上他腰间,提一口气,带着他飘身落地,道:“你在这里不许动。”话音未落,慕容复怒道:“萧峰,你觉得我能站在这里袖手看着?”

萧峰长叹一声,道:“说好的今晚你听我的呢?”带着慕容复,提气纵身而行,往火光声响传来的方向疾步奔去。


这时翠寒堂四周灯笼火把已照得白昼相似,宫监护卫一批批的拥来。萧峰几个起落,片刻已然纵得近了,远远便瞧见屋顶上一个白衫少女正是黄蓉,与彭连虎、梁子翁追奔相斗。她身形轻盈灵动,上蹿下跳,竟是同彭、梁二人捉起了迷藏一般。萧峰素知她足智多谋,见了这情形,知无大碍。四下张望,却不见郭靖人影,心中诧异:“靖儿这孩子去了哪里?”

慕容复显然也在琢磨一样的问题,张望片刻,道:“这两人既在,完颜洪烈多半也在。蓉儿这是在把他两人引开,找到完颜洪烈,郭靖多半也不远了。”

萧峰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一个箭步自假山后蹿出,右掌抓住一名路过的侍卫,左掌成刀,往他颈间要害劈下。这一劈未使上半成力道,然而那侍卫叫都叫不得一声,顿时昏晕过去。萧峰顺势提着他轻轻放在地上,拔出他腰间长剑,塞到慕容复手中,道:“我去寻郭靖。你设法同蓉儿会合。”


却说黄蓉这边正同彭连虎等人缠斗,忽闻一个熟悉声音,压低了声音道:“你在这里做甚么?”一只手冷不丁将她手腕抓住,往暗处一扯。

黄蓉愕然道:“你又在这里做甚么?”

欧阳克啼笑皆非,低声道:“我的好妹子,我叔叔要来,我能不听他的话么?”

黄蓉冷冷地道:“金国六王爷要盗岳爷爷的遗书,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,你也肯来帮忙?”

欧阳克轻佻一笑,道:“我欧阳家的人又不是汉人,你们岳爷爷的遗书我犯不着关心。我关心的是大内御药房朝哪边开,药房里头又有一些甚么好东西。”说着将手中一只小布包得意洋洋地一扬。

黄蓉大喜,道:“是为了我师父配的解药么?”

欧阳克但笑不语,往她身后探头探脑地张望,问道:“你慕容师父不曾来?”

黄蓉哼了一声,道:“他有萧叔叔照顾,不劳你关怀。”

欧阳克笑道:“啊哟,好绝情。”嘴上说话,忽而伸出手来,眼明手快,将黄蓉往后一拉,闪身挡在她前头,将两人往阴影里一挤。黄蓉大怒,刚想出手推他,随即瞧见一队守卫执着灯火,快步走过,微微一惊,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在维护自己。


欧阳克压低声音道:“我要去寻我叔叔啦。你遇见他,下手可不要太重,我叔叔这人不坏。”

黄蓉冷哼一声,道:“他把我慕容师父伤成这样,你还说他不坏?”

欧阳克向外张望,头也不回地悄声道:“我叔叔是个武痴,一心想在华山论剑赢了洪七公,不惜要害他。你师父是为了救洪七公,这才被我叔叔的蛇儿误伤。我叔叔同你师父何来的冤仇?妹子,你见过蛇儿咬人么?蛇儿没有甚么道理可讲,它生来就是要咬人的,哪怕你把它在怀里焐热了也是这样。你能说它天性就是坏的么?”

黄蓉一时倒被他这番歪理说得一呆,轻轻啐了一口,道:“人是人,蛇是蛇,你叔叔是人是蛇?人跟畜生,能够相提并论吗?”

欧阳克笑叹道:“你要说我叔叔跟蛇一样,他恐怕要高兴得很,觉得你是在夸他呢。”

黄蓉哼了一声,道:“你叔叔真是无药可救。”

顿了一顿,道:“不过你这人倒是还行。”

欧阳克笑道:“哦?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手掌陡然伸出,手臂灵活,宛若没了骨头一般,出其不意地于她脸蛋上摸了一把。黄蓉大怒,反手“呼”的一掌向他脸上击去,欧阳克向后跃开。黑暗中听闻他笑声远去,不作停留,一路去得远了。


萧峰虽然长大魁伟,但身手矫捷,窜高伏低,直似灵猫,要想不被武功粗浅的大内侍卫发觉,当真如入无人之境。转眼奔至一处僻静所在,忽觉凉风拂体,水汽袭人,眼前陡然苍翠蔽天,层峦奇岫,这禁宫御苑当中竟然凭空拔起一座秀美山峰,一道片练也似的银瀑从山边泻将下来,注入一座大池塘中。

这里灯火通明,火光照过瀑布,只见水帘内忽而冲出三个人来,后头两人作汉人打扮,却是完颜洪烈同杨康,冲在最前头的一人身形高大削瘦,臂下夹着一只石盒,正是西毒欧阳锋。

萧峰乍见欧阳锋,杀心顿炽。仇人相见,分外眼红,更不打话,虎吼一声,大步踏上,左掌圆劲,右掌直势,一招“见龙在田”呼的击至。

欧阳锋刚刚同郭靖结束一场恶斗,喘息未定,岂料才冲出瀑布,忽觉劲风扑面,一股风疾雷迅的猛劲迎面击至,不知比适才郭靖使的降龙掌更加迅猛了几十倍几百倍,心下大惊:“禁宫大内,何来如此高手?”

这一推来势凶猛,挡既不能,避又不可,慌不择路,双足一点,向旁飞跃。只闻蓬然一声,沉雄掌力撞上瀑布,飞落的水流竟然被这神力惊人的一掌生生截断。欧阳锋心中大惊,定睛看时,站在对面的强敌面含怒色,威风凛凛,直如天神降世,不是萧峰是谁?

他如何料得到竟在此处同萧峰狭路相逢?眼前一黑,暗叫:“天亡我也!”


见得萧峰一掌击出,掌风截断瀑布,完颜洪烈父子只吓得心惊胆战,萧峰却连理都不理会他们,一声怒吼:“欧阳锋,纳命来!”“呼”的一掌击出,前劲未衰,后劲继至,雷霆万钧,正是“亢龙有悔”。

欧阳锋在沉船上吃过这一招的大亏,惊弓之鸟,心有余悸,猛觉得劲风罩上身来,心知不妙,然而避无可避,硬起头皮,“阁”的一声大叫,运起蛤蟆功功力,双掌向前平推。

这一下纯是以硬接硬,毫无花头取巧可言,拼的就是内力同掌力,两股巨力碰撞之下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欧阳锋臂下夹着的石头盒子于他适才出掌时掉落地下,这盒子如何承受得起萧峰含威带怒的一掌?顿时碎作齑粉。几乎与此同时,欧阳锋口喷鲜血,向后飞跌。

完颜洪烈大惊失色,叫一声:“啊哟!”抢步上前,抖着手于碎成片片的石盒碎屑中翻找时,所见却尽皆是大小石头碎末,中间混杂着封条碎片,除此之外,不见半张额外纸头。杨康也抢上帮着翻找,找了半天,不见半点纸屑,两人都呆了半晌,跪在那里,一时作声不得:谁想这大费了周章、险些折损数名高手,辛苦盗得的武穆遗书盒中,竟然并未包含遗书?


完颜父子正面面相觑,忽闻萧峰一声怒吼:“受死!”一手揪住欧阳锋领口将他提起。欧阳锋待要奋起反抗,胸口要穴却被敌人抓住了,全身瘫软无力,自入江湖以来,还从未遭遇过这般奇耻大辱。

完颜洪烈毕竟爱惜英雄,急呼:“手下留情!”萧峰置若罔闻,左掌蓄力提了起来,脸上浮现一层煞气。

眼看这一掌就要迎头击下,说时迟那时快,一声惊呼:“叔叔!”白影闪动,欧阳克猱身扑上,惶急之下,哪里还顾得自己同萧峰实力悬殊,“呼”的一掌向他击去。

欧阳锋怒道:“你回来做甚么?快走!”

萧峰连正眼也不朝他看一眼,反手一掌击出,掌风到处,欧阳克顿时连连踉跄,退却几步,收势不住,跌了出去。

欧阳锋叫道:“一人做事一人当,你放过我侄儿!”

萧峰见他叔侄二人这奋不顾身,相互回护的模样,却也有所触动,喝道:“好!我不同你侄儿为难。”左臂圈回,手掌一翻,朝欧阳锋头顶拍落。欧阳锋只觉劲风扑面,跪在地上,闭目待死。

几乎与此同时,远远传来一声惊呼,是黄蓉声音,惊慌中含着惶急。

萧峰心中一凛,顿时出了一身冷汗。他这一掌已然蓄足雷霆般万钧力道,却不曾拍了下去,将欧阳锋往地下一丢,转身便走。此时翠寒堂一带灯笼火把照耀已如白昼,适才萧峰欧阳锋掌力相拼发出的巨响惊动护卫,喊打喊杀,纷纷赶到。完颜洪烈叫道:“快走!”


萧峰循声飞奔而去。奔至瀑布旁一座僻静假山之后,周遭熙攘人声顿时小了下去。借着火把摇动的微光,他瞧见郭靖一动不动地伏于慕容复肩头,慕容复抱着他,满手满身皆是鲜血。

瞧见他满身是血,萧峰脑中先便“嗡”的一声。这一惊非同小可,快步抢上前去,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:“你怎么了?”

吃惊害怕到某一个程度,他反倒前所未有的冷静,头脑极为清醒,飞速运转,心中瞬间转过了几个念头:“是谁伤了他?伤得重不重?”已然大致盘算好了各种相应的预案。


听闻慕容复低声道:“不是我的血。郭靖受伤了,他吃了西毒一掌,还被人捅了一刀,捅在腰间。”他声音尚算得冷静,然而微微发颤。

萧峰吃了一惊。晃亮火折,俯身去查看郭靖腰间伤口,触手温暖湿润,显然流血甚多,腰间露出黑黝黝的一截,却是个匕首的乌木剑柄,一把匕首端端正正的插在他左腰之中。伸手探他鼻息,尚有呼吸,人却人事不省,伏在慕容复肩头,脸色灰白,一动不动,似死了一般。

黄蓉立在一旁,绞扭双手,只吓得六神无主,小脸儿苍白,眼泪在眼眶中打转。瞧见萧峰来到,顿时如同有了主心骨,握住郭靖手掌,低声道:“萧叔叔来啦。靖哥哥,别怕,咱们带你出去。”

这一语提醒了萧峰。当机立断,低声道:“快走。”晃灭火折,伸手纳入怀中,将郭靖负在背上,一手拉住慕容复,道:“蓉儿,紧紧跟住我,咱们冲了出去。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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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 know,今天是星期四,但是因为有姐妹来温柔催更,大过年的,更一章给大家助助兴

接下来就到了我最怵的一个段落:宇宙中心牛家村。

自从开始动笔写《西北望》,想到南宋小纽约,牛家村隔离这个牵一发动全身的桥段要咋安排我就觉得非常头疼。我也是挑战过少室山春运的女人,但是姐妹们,我可以负责地讲这个话,跟牛家村的难写程度比起来,少室山 is nothing.   

如果说少室山是一趟春运,牛家村就是一场七天七夜的隔离,想把这样的静态场景写得跟前者一样热闹,甚至更精彩,需要多大的本事、想象力和才华?金老爷子做到了。

接下来就是我对这一段的拙劣模仿了。中国人的传统美德,大过年的,来都来了,大家看个开心呗。(新年期间更新随缘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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